和小孩以及小小孩在一起

和小孩以及小小孩在一起,真的也會變成小孩以及小小孩,誰說幼稚不好呢?幼稚,其實就是純真
最直接的展現。聽他們笑,看他們跑,分享因為一個小禮物而發自內心的快樂,好像找回了許多自己以
前丟失的片段,會放下心裡的很多事,去面對一下本來不敢掀開的陰暗面。
志工活動的第二天,我比昨天適應許多,比較知道分寸的拿捏。我很愛小孩,但我的老毛病就是,
越是愛的人事物,我越是不敢觸碰。今天遊戲玩到一半,一個身高只到我膝蓋的小小小孩沖著我跑來,
拉扯我的牛仔褲管,對著我笑,又蹦又跳,嘴裡嘟嘟囔囔,好像有話要對我說。小孩子的黑眼球總是特
別大,惹人疼愛,不像我,總是黑眼圈特別大。我彎腰俯視他,我們臉對臉,不行,他的脖子呈現一看
就很不舒服的角度,我實在像個巨人,但他可不是傑克。我又蹲下,不行,他試圖攀上我的腿,我仍然
高出太多,對他而言,這舉動實在像是一種極限攀岩運動,小小的身軀,肉呼呼的,還帶著一種麵糰發
酵的微微酸味,讓人想啃一口。我再盤腿坐下,這下高度才對,一切才合法進行,我們大眼瞪小小眼,
小孩原本的一輪明月彎成完美的上弦月,細細的手臂搆著我的脖子就摟到我的身上了,他想要我抱他。
後來我抱了他不只一次。
每次放下他,我都被要求伸出一隻食指,讓他抓緊,讓他牽引我去我該去的地方,他是一個小小的
火車頭,拉著一節大大的車廂,火車快飛,火車快飛,我們穿梭在自己的世界裡面,只要火車開動,誰
也擋不了我們追尋自己的夢。後來我們開去了不只一個地方。他,讓我心裡跑了好多東西。我說的跑,
一部分,是跑出來;一部分,是跑走了。我好像真的知道天真無邪的力量了,好像被點通了一些怎麼過
生活的境界….
——節錄 by 葉子賢—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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